在那很古老的年代 (circa 1950年代),我曾閲讀開明書店出版的那本"亞洲腹地旅行記",是李述礼先生翻譯 Sven Hedin (斯文.赫定, 1865-1952) 的名著. 其中描绘新疆和青藏 的一些人文地理,接近中亞的一些文化. 當時眼界大開,因為地理教科書上很少寫的奇形怪貌,人文野味,在此活龍活现. 斯文先生的書和後來房龍有一極類似的地方是書中的一些插圖,這些皆是作者自己畫的,簡潔有趣且傳神,又能表達作者的一些經验和看法,增加讀者的兴趣和感受,誠屬不可多得. 也許因此影响了後來的一些史地学人. 房龍(Van Loon)先生是一位富人文主義思想的歷史学者,对地理通曉熟悉. 他在1921 年寫了一本暢銷名作 '人類的故事',其中圖文並茂,其插圖和'亞洲腹地旅行記'有異曲同工之效,傳神更有过之而無不及. 赫定先生則是地理学者和一位精力充沛的探險家,他繪製和考察中央亞细亞及蒙古,中國西域,和青藏的地圖,幾可比美 庫克 (James Cook ) 先生在南太平洋的 survey and exploration. 斯文对新疆罗布泊盆地的面積和形狀及对塔里木河的經常改道,曾提出理論解釋,到現在尚為学界所接受. 赫定先生誠然在中國西部的地理学,考古学,和人類学有卓越的貢献.
西方另一位有名的地理探险学者是 Alexander Von Humboldt (洪保德, 1769-1859). 他的探險生涯以一本名著 'Kosmos' 作為最佳句奌. 洪保德在考察 Amazon River 的發源地和熱帶雨林的观察,对後來地理学有很大的影响. 他在 Amazon 有関動植物的研究和描述对達尔文也有深遠的影响. 他逝世之年(1859),正是達尔文發表'物種原始'的那一年. 世界著名而重要的河流,非洲有尼羅河,北美有 Mississippi, 南美有 Amazon, 亞洲有長江. 赫定的出生(1865),好像接續洪保德的探險生涯, 祇是把足跡從西方轉到東方.
中小学時,開始接觸萬里長城,接著是萬里長江. 最近幾年遊歷上海,看到蘇州河注入黄浦江,然後缓緩地拐一個弯,注入太平洋. 幾年前一次西行,至安徽黃山,横跨湖北,到武昌漢口. 再沿長江西行,路过兩大水壩,横穿三峽,重溫酈道元的水经江水注. 當白水滔滔,進入重慶,看到嘉陵江滙入長江的壯观, 真是印象深刻. 從這山城,遙遙西眺,依稀想像岷江,沱江和烏江也和嘉陵江一樣注入長江,造就了所謂的四川天府之國. 這些幾乎皆是身歷其境,水经江流,憾動心靈,冶地理與ㄏ史於一爐. 從四川再上去,沒有身臨其境,雖非完全空白,總是若有所失. 後來回到上海,在小書攤上居然找到三張 DVD 的 "再說長江". 來去匆匆,幾年过後,我把 DVD在客廳用大影幕和身歷声 播放,果然不同凡响. 以前古老年代的長江,發源於青海巴颜喀拉山南麓. 現在DVD 尋根到青藏高原的雪山大群,冰河環列. 由冰河的第一滴水滙集成 N 滴,然後一絲水集成 brook 和 creek, 四面八方齐集而成沱沱河,這就是長江的正源. 南源在當曲注入了沱沱河,北源楚瑪尔河接著來相会,成了通天河,從此浩浩蕩蕩地往東去,不久南拐成金沙江经雲贵高原,南北縱向切割,水势汹湧,直到進入四川才缓流下來. 從沱沱河到四川的宜賓,幾乎佔了長江的一半旅程. 這一段地理補足了我中小等教育的一些缺憾. 從冰河雪山群,沱沱河上源一直到黄浦江出海口, 大江蜿蜓南北,西東流向,終於連成一線,淵源流長,澎湃壯麗. 其間夾雜洞庭,鄱陽,洪澤及巢湖和太湖,大自然的鬼斧神功,壮观偉大,實筆墨難以形容.
'再说長江'是新版的 '話说長江',它除了介紹長江的地理景观,也介绍很多長江沿岸的人文氣息與動態,諸如三星堆文化的出土和來尤去脈,噶州垻和三峽大水霸的工程规模和沿岸人口的大遷徙及对整個中國厂史的意義和影响. 還有長江中下游的牯嶺和盧山一些有趣的歷史,夾雜着赛珍珠和宋美齡的軼事. 对长江下游三角州及上海周边城市亦有精彩的描繪. 最後对長江三角州堆積的崇明岛,更有嶄新的銓釋. 它不但是一本地理的江水注,也是长江沿岸的歷史故事. 有注解字幕,有繪圖畫相,更有生動的 video and audio (视频和音频), 這種全方位的 multimedia presentation (多媒体介绍) 更是生動有力,感人至深. 在這方面,'再说長江'比'亞洲腹地旅行記'更上一層楼,可稱之'長江通史'. 我知道在有生之年,不太可能有時間和精力看完一些想看的地域人文,高品质的 DVD (光碟) 恰足以填補這一缺陷. DVD 以真實的影像,把那边遠足跡難以進入的地方,很清晰地呈現给我們,真要感謝這些 video 的製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