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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麻將街 |
麻將在中國是老少咸宜,非常受歡迎的牌戲. 可說除了吃以外,沒有比麻將更 風行. 除了小小孩子以外,幾乎每個階層的人,都有大部分人對此好之不疲. 更有甚者,挑燈夜戰,不分晝夜. 還有病人昏倒,孕婦臨產在即,皆下不了桌,誠屬天下奇觀,嘆為觀止. 世上僅有一事可與此相媲美的是'賭博'. 賭雖比不上麻將規摸龐大,但卻是世界性的活動. 君不見 Las Vegas 的賭博人士,呼之即來,揮之不去. 舍南舍北皆牌局,但見賭棍日日來,永遠有數不完的好賭之士,在 slot machine 前,揮汗如雨,大幹一場.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閒情逸緻去 Las Vegas 或 澳門,加上很多地方不准設賭場,於是 樂透 (Lotto) 滿天飛,滿足了大部分人的好賭天性. 三字經忘了'人之初,性好賭' 這一句,誠屬遺憾.
現在分析為什麼麻將和賭博會這麼普遍? 這是入門門檻極低. 不管博士或目不識丁之人皆能玩之且有可能贏的机會. 其他 games 如圍棋,象棋和西洋棋,高下立見,低手極少有可能勝的机會. 又如橋牌,雖有點像麻將,但是有兩個一組,是 team work, not everybody for himself. 難度相當高,低手勝的机會很少. 很少聽說有拉角子机器選手有八段高手,主要是因為幾乎不靠什麼技巧,全憑或然率也 ie randomness. 麻將雖然門檻比 slot machine or 21 點 高些,但其差距固不大矣. 加上自摸,全靠老天爺 (randomness),所以能夠吸引老少賢愚,仁人下士,趨之若騖. 君若問既然好賭乃人類天性,為什麼麻將獨風行中國而不在外國? 原因有不少,其中之一乃是好賭亦有程度之分. 中國人明顯好賭,喜好佔便宜,投机取巧,迷信好運比別的民族強烈. 搓麻將到某種程度,就像抽鴉片一樣, get hooked and addicted. 常聽說有人在颱風地震天災時,麻將照打不誤,挑燈不行,有電筒,蠟燭代之. 廢寢忘食,置生死於度外,莫此為甚.
清末民初中國有三害:鴉片,八股,小腳. 胡適認為應該是四害,加麻將也. 其他三害似已剷除,可是麻將儼然取代鴉片. 仔細想想,麻將和鴉片有些類似,它讓人處於閉室,坐臥終日,耽於一種不事生產且不健康的活動. 胡適對麻將有研究和考証. 他認為麻將是從明代一種叫馬吊的紙牌演變而來. 當時士大夫們整日整夜地打馬吊,把正事都荒廢了. 据史載明末崇禎皇帝在亡國前夕,開御前會議,居然找不到大臣,原來國難當前,這些國家重臣,皆下不了馬吊桌也. 馬吊牌乃麻將牌前身. 胡適是考証專家. He dug in and proposed '麻將亡國論',諄諄告誡國人,打衛生麻將可也,萬萬不可耽於賭博式麻將,誤已誤民誤國,罪莫大焉. 胡適痛心問道:'我們走遍世界,可曾看到那一個長進的民族,文明的國家肯這樣荒時廢業的? 麻將祗是愛閒愛蕩,不珍惜光陰的愚昧民族的專利品'.
胡先生也許言重了些,像打衛生麻將,處理得當,可能是讓麻將脫胎換骨的絕佳机會. 什麼是衛生麻將? 最好先定義,以免誤解和誤用. 衛生麻將必須至少具備下面幾個條件或限制:
1. 打麻將不超過一小時.
2. 不用錢做輸贏的標準,徹底和賭博分家.
3. 麻將牌子應該用好的軟質材料,搓起來絕不發出噪音,扰人安眠.
4. 說'碰'的聲音不得超過 65 db.
5. 對出牌慢的人不能抱怨, 更不得惡言相向.
6. 不能把輸贏看得太厲害,這是 randomness 相當高的 game.
7. 不能像大拜拜一樣,一下子開十桌,大打麻將,搓聲震天,此風不可長.
Item 3 是魯迅先生反對麻將的最大原因,他一生不得安睡,全是鄰居搓麻將噪音所害,故對之深惡痛絕. 我碰到很多打麻將朋友,他/她們一聽到我打麻將不算錢時,馬上興趣全失,奪門而出. 賭博心態,昭然若揭. 最近聽說有人提出 '申請麻將為世界文明稀有遺產'. 這些人必須記住麻將還不會絕種,有這種遺產想法,實在不合邏輯. 最後有一個問題,值得我們深思. 如上所述,麻將門檻不高,故吸引中下層人士. 又因其 Randomness 成分很高,故 IQ 極低人士亦有贏的机會. 如是一般,老少咸宜,皆大歡喜. 但玄的是為什麼高 IQ 智識份子也樂此不彼,耽於此低挑戰性的遊戲 (low challenging game)?
